第116章第十一章 魔鬼逼供(四)(1 / 2)

邓安国见那班副已然昏厥,那敌兵则用手捂住脚脖,痛苦地呻吟着,便即强颜一笑,逢场作戏地道:"实话告诉你们,我们中国军人从不屠杀俘虏,这你应该知道,我只是有问题想问你一下,你只要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保证你会没事。"

邓安国刚才在暗中窥探过那敌兵的言行举止,知道他是个十足的软骨头,只要给他吃点儿苦头,他就有扛不住的可能。

邓安国慢慢地欺到敌兵的跟前,横眉冷视着他,见他脸色凄白如鬼,目光颓靡无神,嘴里不住地发出孱弱的呻吟,几欲晕厥。

邓安国心下恻然,习惯性地抿了抿嘴唇,收起手枪,蹲下身子,左手倏伸,一把抓起敌兵负伤的右脚,食指捏了捏创口。

剐骨似的剧痛刺激得这厮顽然醒转,发出杀猪般的哭叫。

邓安国不为所动,食指又在创口边上捏了两捏,直痛得这厮浑身接连搐搦,嘴巴鼻子扭结成了一团,眼泪杂混着鼻涕涂满了一张非人非鬼的脸孔,连哭叫的声音都那么孱弱无力。

邓安国解开他裤脚上的扣绊,慢慢挽起裤管,看着他脚脖上那血糊糊的伤口,冷冷地问道:"你们两个是不是专门来搜捕我的?"

敌兵哆嗦着道:"不…不…不是…我们是…是去…去…小东村路口值勤…值勤换班的。"

这厮一副畏畏缩缩,诚惶诚恐的德行,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撒谎蒙骗。

"很好,算你识相。"邓安国很满意他的配合,继续逼问道:"你们是那个部队的?"

敌兵嗫嚅道:"我们…我们是越南…人民军的部队。"

邓安国眼睛一瞪,抓他脚腕子的手一紧,厉声道:"我问你们是人民军的那个部队。"

敌兵惧怕多吃苦头,连忙如实交待:"是…我们是…人民军31FA师三团二营七连的。"

"你们的驻地在那里?"

"在…在…清水乡…乡里…"

"你们调到这里来干什么?是来搜剿我吗?"

"不…不…我们是调来配合步兵第五师的人,负责封锁这里的交通要道。"

邓安国接连发问,敌兵对答如流,看他那魂飞魄散的模样,显然不是在糊弄人。

邓安国决定切入正题,寒声道:"你们的31FA师师部在清水乡的什么地方?"

敌兵赶紧回答:"在乡公所里。"

邓安国点了点头,拆开鞋带,脱下他脚上的解放鞋,撕开急救包,摸出一块药品,抖掉塑料包装纸后,将药品盖压在他脚脖的创口上,接着问道:"那里有一个军火仓库,还有你们的师长也在那里,是吗?"

"这…这…"敌兵激灵灵地打了两个寒战,耷拉着脑袋,显然是不敢说。

邓安国心下明白,这厮是疑心自己为他处理伤口是假慈悲,诱骗他如实交待完问题后,会立即杀死他。

为了给他宽心,邓安国强扮出一副和颜悦色的面孔,信誓旦旦地对他说道:"你尽管放心,我们中国军人绝不虐待俘虏,更不会杀害俘虏,只要你老实回答,我以人格担保,你绝不会有事。"

邓安国撕下一截绷带,捆扎在他伤口上,安详地道:"你看我这不正在给你包扎伤口吗?"

敌兵那贪生怕死,楚楚可怜的样儿,颇让邓安国厌恶之极,鄙弃之至,可看他那还在妈妈的怀里撒娇的年龄,那张原本带有几许稚气,现已被痛楚折磨得变了形的脸孔,不由得心生怜悯,转念一想,蝼蚁还有偷生的时候,何况是人,不是每个当兵的都是悍不畏死的铁血军人,在越南北部这块蛮荒之地,很多人当兵不过是为了吃饷,是一种谋生的手段而已,又或者是受最高当局的反华仇华思想鼓动。更何况,怕死是人的本能。

心念至此,邓安国便决计不对他施以酷刑拷问,勉强着自己以情来感动他。邓安国为敌兵包扎好伤口后,捡起解放鞋,小心地套在他脚上,慢慢地绑系鞋带,生怕手重一点碰痛了他的伤口,安祥地对他说道:"你放心,只要你肯定交待,我们中国军人绝不会屠杀俘虏。"

在高危地区审讯俘虏,采取以情动人的方法,对于素来杀伐决断的邓安国来说,还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还别说,邓安国这近乎于逢场作戏的以情动人,对付这种软骨头居然收到奇效。

只见敌兵的嘴唇搐动了几下,便欲开口,忽听侧旁有人嘶声喊道:"松平,你别说,他是个禽兽,千万别上他的当。"

邓安国惕然心惊,侧目一瞥,见那昏厥过去的班副现已醒转,正声嘶力竭地道:"松平,你别听他的,他在骗你招供,一旦你全部招了的话,立即就没命。就算他不杀你,你出卖了军情机密,背叛了军队和祖国,一样会被枪毙,你千别上他的当。"

敌兵看了看邓安国,又瞅了瞅浑身染血,气若游丝的班副,嘟噜着脑袋,敢情是被那班副给说动了。

那班副颇有心机,而且刁顽,似乎再高明,再完美无瑕的谎言都无法将其糊弄。想撬开他的嘴巴,绝计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