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安国点点头，竖起右手拇指，赞叹道:"老杨，你不愧是陆院的旁听生，很有见地，对这场战事的意义分析得相当精僻。不错，我们确实应该感谢越南军队，它就像咱们中国军队的影子，跟自己的影子作战虽然很痛苦，但却能从影子身上更好的了解自己，知道自己的长短，明白提升的空间，改进的必要性。"

洪自勇道:"所以你也看到了，这几年我们解放军明显重视军队的日常正规化训练，加强基层军官的培养，一大批军校生被充实到基层连队，部队基本上已经停止大量从士兵选拔军官的做法。"

他想了想，向邓安国笑嘻嘻地说道:"比如说你邓安国就是一个典型的优秀军校生，智勇双全，文武兼备，像你这样卓尔不群的淑质英才多了的话，我们中国军队的现代化建设一定突飞猛进。"

邓安国惭颜微笑着，谦卑地道:"愧不敢当，不过是一介寒儒。"

其实洪自勇并不明白邓安国的心思，只道他不但能力踔绝，才貌双全，文蹈武略，更有异常显赫的家庭出身背景，在军队里的前途可说是无限广阔，世无其匹，全然没想到邓安国生性孤傲，愤世嫉俗，超然物外，当初子承父业，携笔从戎，不过是出于一个有志青年赤心报国的心切，或者说是受强烈的国家主义精神，民族自豪感地敦促。如今重披战袍，浴血南疆，也还是出于一名铁血军人驱除鞑虏，光复河山的爱国情结，就像他自己借用古人的话说的那样，位卑未敢忘忧国。至于要在军队里飞黄腾达，平步青云，他却毫无兴趣。

洪自勇拍了拍邓安国肩膀，大笑道:"同志哥，你太过自谦了，以你的才华和辉煌战绩，即使没有任何背景，在军队发展也是前途无量。"

邓安国兴味索然，连连摇头道:"不说这些了，咱兄弟俩互相吹捧没意思，谈点正经的。"

想了想，他郑重地道:"高层首长的意图已经很明确，就是把老山战区当成练兵场，各大战区的陆军主力师轮番上阵，越军分明沦为了陪练，陆军的各个兵种几乎都上齐了，没事就拿越军来练功，提高自己的专业素质。"

洪自勇喜眉笑脸地道:"那当然了，眼下全国各大战区纷纷组建侦察大队，轮流到南疆来找越军最为精锐的特工部队练手，借以提高自己的丛林侦察作战水平。"

邓安国嬉皮笑脸地道:"这么说，我上次深入越南北部丛林里只身挑战数百倍的越军士兵，与其说是执行绝密军事任务，对越军展开大举报复，还不如说是拿越军最为引以为傲的丛林变色龙特工团来练习我的丛林游击战技能和战术。"

"对头。"洪自勇本是东北人，却用一口地地道道的四川话说道:"格老子的，越南黄皮猴子都成你魔鬼刺客练习丛林战技能和战术的炮灰了。"

邓安国也用一口纯正的川音，得意扬扬地道:"谁叫这帮龟儿子学艺不精，只配给老子充当练手工具的份。"

忖思之间，邓安国透过车窗往外张望，天光晦暗，远山近树全都沐浴在清凉的夜风中，南疆桃红柳绿，万木竞春的美丽景象在夜幕的笼罩之下，光彩尽失，变得一团浑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