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头剃一下吧(1 / 2)

杨副政委的这番话就如同晴天霹雳,震得在场所有新兵不约而同地哆嗦了一下,一张张稚气的脸孔刷地变得如同白纸一样。悲壮的气氛再次如黑云压顶一般蔓延开来,让情绪已经高涨的新兵们再度萎靡下来

望着杨政委,邓安国暗里嘀咕道:副政委也是打过硬仗的老兵了,怎么也如此循规蹈矩?不就是鼓动大家拼死也不当俘虏吗?讲这么多华而不实的官话,套话干什么?就不能直接一点吗?

邓安国经过数次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危险任务后,早已将生死致之度外,杨副政委在新兵面前说的这番话,虽然壮怀激烈,但在他看来多少有些冠冕堂皇,很是倒尽他的胃口。

看着新兵们那惴栗不安的神色,邓安国不假思索,起身出手如电,一把从陈瑞上衣口袋里掏出那颗82-1无柄手榴弹,大马金刀地跨到人丛中,右手高高地举着光荣弹,在大家面前晃了两晃,疾言厉色地道:"弟兄们,都我听好了,上了战场就把这玩儿给我放到随手够得着的位置,弹尽粮绝,或者走投无路了,就把它拿出来或者杀人,或者自杀。"

人群登时一片寂然,将士们都被他那豪迈悲壮的言词给震住了。

邓安国声色俱厉地道:"大家都给我记住,当兵的上阵杀敌的是以死求生,不是以死求荣,不到万不得已坚决不要死,要尽力争取活下来,只有那样才能多杀敌人。"

邓安国倒不是存心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耀武扬威,彰显他个人的独特魅力,也不是刻意当着众人的面来下杨副政委的面子,而是一针见血地道出他自己在沙场上出生入死之后所获得的心得体会。

邓安国直抒胸臆之后,把光荣弹塞给陈瑞,分开人丛,头也不回地走到一旁抽烟消遣去了。邓安国的快人快语,开门见山,有如一大颗陨石落进海里,激起千重浪涛,新兵们的脸庞上顿时浮现出刚毅的神色。

杨副政委望着邓安国那瘦削的背影,矫捷的步履,脸孔上竟然浮现出惭忤之色。他不禁感叹自己是英雄迟暮,而邓安国风华正茂,锋芒毕露,锐气迫人,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的道理。

早餐过后,是理发和照相留影的时间。汶山军分区的军报记者们挥舞着照相机,忙里忙外,热火朝天。

十几个理发员也忙碌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们个个都是些能工巧匠,手艺精湛纯熟,只要兵们往凳子上一坐,立马就会被他们按住脑袋,推子压在头上刷刷地左右摆动几下,立马就变成一颗颗光溜溜的脑袋。

理发员脚下的头发越积越厚,一个个虎头虎脑的士兵尽皆变成了刚刚剃度的佛门弟子。

其中有个别新兵对剃光头有抵触情绪,当面与理发员对质起来,甚至还有人大吵大闹,几个老兵告诉他们,在战场上剃光头有一个最大优越处,那就是在头部负伤之时,医护兵能够及时发现伤口并准确地进行包扎,而不须要临渴掘井,现场剃发。

邓安国非常赞同部队给士兵剃光头的规定,他认为铁血男儿,枕戈待旦,剃光头更显得方便利索,跟敌人贴身肉搏时也不怕被对方揪住了头发。

不大工夫,B团的三百多新兵有超过半数人摇身变成了和尚,地面上堆积起厚厚一层黑发。

一颗颗青森森的光头,一张张神情腼腆的面孔从邓安国眼前晃过,他揭下帽子,伸手抚摸着头上那乌黑的寸发,摇摇头,又扣上帽子,暗忖: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在剃头这件事上以身作则,因为自己实太爱惜这头秀发了,再说了,自己的武艺和军事战斗技能虽说不能天下无敌,但在贴身肉搏之时,寻常敌人根本近不了自己身前半步,更甭说抓得到自己的头发了。

心念之中,邓安国一扭头,一瞥眼间,见身边满脸羞涩,愁眉锁眼的陈瑞,伸手推了他一把,正颜厉色地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去把头发剃了。"

哦了一声,陈瑞揭下帽子,抚摸着板寸头,怏怏地望向邓安国,他知道副连长素来都是说一不二的,虽有抵触情绪,也不敢吭声。

他心里很想说:副连长啥都以身作则,公平公正,就是爱在生活作风方面搞个人特殊化,自己留着板寸头,非要强制战士剃光头,分明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这时,新兵包小杰剃完头后,走过来,抚摸着光头,嬉皮笑脸地对陈瑞说道:“陈瑞,去把头剃一下吧!南方的气候太热,光头很凉快的。”

又推了一下陈瑞,邓安国催促道:“雄娃儿,你老乡是个实用主义者,南疆是典型的亚热带雨林气候,比你们北方热多了,剃光头更凉快些。去,学你老乡的样子,把头发剃了。”

陈瑞拗不过副连长,只得无可奈何地去排队理发。

不多时,邓安国就看到陈瑞顶着一颗光溜溜的脑壳,脸颊绯红,嘟起两片嘴唇,羞人答答地跑了过来,还不时伸手去抚摸着光头,青森森的头皮上还有不少发渣。

等他走到跟前后,邓安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