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能坚持,这点小伤难不到我(1 / 1)

那时他跟赵永生一样,在做卧倒出枪的战术动作时,不是56冲锋枪的长弹匣拖地,就是枪管被前方的障碍物给卡住,为此被活阎罗连长骂得狗血淋头,一口一个熊兵、孬种、懦夫、蠢才……令他在战友们面前颜面无光,抬不起头来。

为了挣回那一点儿微薄的尊严,为了能在全连百十号士兵里面崭露头角,他一如既往地忍气吞声,咬牙拼命训练,腰部四肢受伤是稀松平常之事。心里感到实在太憋闷,难以忍受了,他就悄悄溜到无人的角落,痛痛快快地嚎啕大哭一场,随后擦干眼泪,又若无其事地回到训练场,继续死命地摸爬滚打。

倏忽间,三班长去而复返,打断了陈瑞的沉思。

坐到床边,陈瑞叫赵永生躺好,抓过他的左腿,察看着他那满是瘀青的大腿。

三班长关切地向陈瑞问道:“怎么样?伤得不重吧?”

陈瑞摇头道:“都是皮肉伤,不太要紧。”

“那就好,我去给我洗衣服了。”三班长说完,俯身从地上提起赵永生那双臭烘烘,沾满灰土的解放鞋,转身便往外走。

“班长,让我明天自己去洗吧。”赵永生挣扎着要坐起上身。

“别乱动,躺好。”陈瑞大声喝止,用一根棉签伸进瓶子里,蘸上一点酒精,轻轻地擦洗着赵永生膝盖处磨破的肌肤。

这一下,有如钢针钻刺,痛得赵永生呲牙咧嘴,面部肌肉剧烈地抽搐。

陈瑞见状,连忙问道:"小赵,怎么样,痛得厉害吗?"

赵永生嘴鼻喘气急促,额头冷汗涔涔,颤声道:"痛,真…真的…真的好痛。"

扔掉棉签,陈瑞又拿起一根棉签,说道:"忍着点,马上给你敷药。"

赵永生嗯了一声,喘气急促。

用棉签在另一个药瓶里蘸上药膏,揞在赵永生的膝盖处磨破皮肉上,陈瑞煞有介事地说道:"这是我在军区侦察大队一连的时候,我们杨连长自己配调的药,专门用来治疗跌伤、摔伤和烧伤,效果非常好,他经常拿这药为弟兄们处理伤口,真的很管用,上次副连长肩膀上的伤口就是用了这种药,很快就愈合了。"

赵永生默不作声,嘴鼻喘气一下比一下急促。

待到陈瑞揞完药膏之后,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气咻咻地向陈瑞问道:"陈哥,明天是刺杀与格斗训练吗?"

"是的,我们二排是拼刺训练,一排是侦察兵捕俘刀训练。"

打开一瓶红花油,准备涂在赵永生四肢的关节部位,可一见到赵永生遍体鳞伤的情状,陈瑞感到很揪心,知道战术动作训练对于赵永生来说,无异于在地狱里饱受酷刑残虐。心想:肖连长虽然带兵极严,但是相当善解人意,张排长也是典型外刚内柔的人,三班长更是爱兵胜过亲兄弟,不如到他们面前去替赵永生说说情,兴许能得到他们的体谅,明天不让赵永生参加刺杀和格斗训练了。

言念至此,他便殷勤地对赵永生说道:"兄弟,你身上到处都是伤,拼刺训练的动作太复杂,就你这身体状况,肯定受不了,不如回头我去给张排长反映一下,看他能不能准许你明天不参加训练,好好养一下伤。"

赵永生执拗地道:"不,我能坚持,这点小伤难不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