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安国右手疾抬,五四手枪直指那厮头部(1 / 1)

一阵清凉的夜风拂过军营,一股混杂着火药味的血腥气随风飘进曹昌鼻孔,只不过他现在闻到这种恶心气味,竟然没有此前生平头一次接触时那种呕吐晕血的感觉,仿佛已经适应了。

兀自愣神间,他的耳机里猛不丁传来邓安国的轻咳声,显然是见他对着尸体迟疑不决,催促他赶紧动手把尸体拖走。

钢牙一咬,他俯低身子,双手分别抓住两具尸身腰间的武装带,用力提离地面,转头走向旁边的一堆木箱。越南士兵普遍身材瘦小,而他又偏巧体壮力强,故而一手提着一具敌尸,像拎着两件行李袋一样轻松,只是脚步略显沉重了些。

将两具尸身提到那堆木箱后面掩藏起来,他心里疑惑不解,为何副连长、徐帮成还有青松他们这些人,手刃起敌人来,竟然恁地冷酷狠残,像杀鸡宰羊一般稀松平常?而自己平日苦练杀敌本领时那么争强好胜,可真正上阵杀敌时却优柔寡断起来,全然没有平时训练时那种霸风煞劲,总是觉得敌人也是活生生的人,跟自己前世无怨今生无仇,杀死他们委实于心不仁。

邓安国亦是左右两手各提一具敌尸,脚下依旧轻盈迅捷,不打丝毫折扣,毫不费力就将两具尸身转移到附近的一堆汽车废铁后面。

迅速隐藏起四具敌尸后,邓安国伸左手冲曹昌打了打手势,示意他从左侧潜行,注意借助营房暗影和杂物隐蔽身体,他自己则位于右侧,继续向军营深处摸去,寻索关押安乔先生的具体位置,并且伺机清除敌军巡逻哨,尽可能多杀伤敌军的有生力量。

他们一连经过三栋营房,仔细察探之下,屋内除了鼾声呼噜作响外,便是寂静无声,都不可能是关押安乔先生的处所,邓安国心忖这样漫无目标的寻摸无异于大海捞针,全看第二个办法是否产生奇效了。

两人摸索潜行到一栋两层竹木楼跟前,凝神细听,还是鼾声如雷,显然是敌军士兵的宿舍。

两人相顾摇头叹息,转身离开,刚走出数步,倏忽间,这栋吊脚竹木楼的木门向内拉开了,跨出一个瘦弱男人来。

这厮光着身体,只吊着一个大裤衩,一只手还在搓揉着一双睡眼,显然是半夜起来解手的敌军哨兵。

曹昌的反应速度当真疾如迅雷,竟然抢先邓安国半秒挪步转身摆头,眼光和枪口指向一齐对准那名敌兵,只是在这星飞电急的瞬间里,他透过夜视仪的淡绿视场,异常清楚地看见一张孩子的脸孔,一张稚气犹存的面庞,一双水灵的眼睛正惊愕地盯着他。

曹昌看着那张脸那双眼,不由得顿然想起孩提时的亲密伙伴,心头一怔,竟然举着五四式手枪,对准那敌兵胸膛迟迟不扣扳机。

那敌兵稍事一诧愕,立即猛省,知道有敌人来袭,正待张口大声呼叫。

说得迟,那时快,邓安国右手疾抬,五四手枪直指那厮头部,狠狠地将一颗7。62毫米钢芯弹头推进他的眉心,让他永远也别想叫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