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烛天,炫目迷神(1 / 2)

火光烛天,炫目迷神,战士们潜伏掩蔽物里,静待着炮火清扫过后,展示攻击行动。

位置邻近的战士,互相侧过脸来,向对方凝视,默默地把彼此英容笑貌铭记于心。诚然,他们都心照不宣,极可能是最后一次凝望朝夕相处,休戚与共的战友了,因为谁也无法预料这棋布星陈的地雷,暴风骤雨的弹幕,漫天横飞的弹片,究竟会把谁先送到死神大爷的面前。

中国炮兵发起的第二次炮击是收缩性炮击,除了摧毁敌军精心布置的地雷封锁区、地面重火力点及其苦心经营的工事外,还要压制住敌军炮兵那猖狂的反炮击,竭尽所能为己方负责地面进攻的步兵部队清除致命的炮火威胁。

经过中国军队重炮的一通狂轰滥炸后,敌军防御阵地表面的工事已然千疮百孔。敌军炮兵无论在火力密集程度上,还是在打击精确度方面,全都无法与中国炮兵望其项背。是而,经过短暂的炮火对阵后,被打得落花流水,毫无还手之力,嚣张的气焰顿时一落千丈。

趁敌我双方炮火中断的间隙,战士们赶紧调整姿势,大多数人都感到头晕目眩,腰部酥软无力,四肢百骸近乎散架,少数新兵兄弟觉得胸口烦恶难当,忍不住发出哇哇的干呕,那撕天裂地的巨响声,撼山栗岳的震波已将他们蹂躏得死去活来。

邓安国、卢超、肖均风、张海均等久经战阵的老兵抓紧时间,为战士们传授躲避震波的方法。

间隔不足十分钟,中国军队的第三次炮击接踵而至,这一回该轮到四十管车载火箭炮群大显神威了。

但听呜呜呜的尖利啸音,连绵不绝,像魔鬼在狂嚎。

只见一排排火箭弹在虚空里划出一道道艳红光弧,宛若天女散花一样,落地开出一片片流光异彩的火树银花,映照得晦明的天际通明如昼。

由于在第二轮炮击当中,敌军炮兵全线溃败,尚还在恢复元气,短时间内根本不具备还手之力。中国炮兵的火箭炮正好抓住敌军炮兵尚未重整旗鼓的大好时机,展开迅猛的火力覆盖,誓要消除敌军阵地前沿的地雷封锁区,为地面进攻的步兵开辟通道。

刘明光双手抱住脑袋,四肢缩成一团,蜷局在深草丛里,活象一只缩头乌龟,还别说借机观赏一下这世间罕有的烟火表演,甚至连头都不敢往起抬一下。

每一声撕空裂云的大爆炸,都会让他心脏搐搦一下,而黄豆大的冷汗珠子沿着他的额角扑簌簌往下滴。若不是慑于军队钢铁般的战场纪律,他真恨不得立马爬起来开溜,省得为头上这顶名不符实的英雄光环,跟身边这些庄稼汉子一起窝在这里,直面死亡威胁。

在刘明光右首的灌木丛里,肖均风岿然不动地潜伏着,双手肘尖撑地,支起上身,胸腹抬离地面寸许,面部表异常僵硬,眼神透露着几许狂悍和雄厉,象煞一头伏卧中的猎豹,随时都会蹿跃而起,凶猛地扑向猎物。

肖均风看着一发发火箭弹,似长了眼睛那样,铺天盖地往敌军表面阵地猛砸上去,高射机枪,重机枪,迫击炮等步兵重火器,连同尚未及撤离的士兵被炸得四分五裂,变成碎肉骨碴,破钢烂铁,满天横飞。

他心里当真乐不开支,连那些被罡烈劲浪掀起的石块、泥土和草木,如冰雹一样敲打到他钢盔上,叮当直响,砸落在他背部生疼无比,他竟尔浑然不觉。不难看出,中国军队摧枯拉朽的炮火真是大快人心,点燃了他潜藏已久的战斗激情,真恨不得立即下令部队攻上敌军阵地,清理那些龟缩在坑道内的敌人。

肖均风猛然想起了什么,立马把头扭向右首瞅瞅,旋即又转向左首瞧瞧,想在对敌阵地发起冲击前,最后一次观察战士们的反应。

老兵大多数倒还淡定从容,已然做好坦然面对死亡的思想准备。不少新兵的脸色异常煞白,眼神有些惶恐,身子像筛糠一样,抖缩个不停。他们是第一次上战场,也是第一次置身于万炮齐鸣,山崩地裂的大阵仗当中,心旌神摇也无可厚非。

爆炸声渐渐隐去,邓安国翻爬坐起上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土碴屑,顿觉两只耳朵里一片浑浊,什么也听不见,像塞了一大团棉花一样。显然,他刚才只顾去观赏那惊心动魄的炮火表演,没有用棉花塞住耳朵,故而一时失聪。

左手掌心堵住左耳,他用力向外反复拉动几下,右手捏住鼻孔,使劲往外吹气,他很快便感到一股强大气流,猛地灌进耳道,耳边立时响起乱七八糟的声音。

心头喜极,他又如法炮制,右耳的听觉也迅速恢复正常。

陈瑞趴在掩蔽物里一动不动,脸庞却罩满了骇惊的神色,两只眼睛圆睁如铜铃,定定地望向敌军阵地,望着那浓烟滚滚升腾,火光熊熊冲天的惨烈场面,非常入神。

他虽说上过战场,真枪实弹地跟敌人干过,但是像眼前这种万炮齐鸣,炮火纵横,山崩地裂,摧枯拉朽的大阵仗,还真是生平仅见。

恢复听觉后,邓安国向潜伏在侧近掩蔽物里的战友看去,除少数新兵战士神色甚是胆怯外,老兵们无一不被己方炮火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的威势而深感震惊,他们望着如同火焰山一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