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快给我趴下(1 / 1)

三班长迟疑一下,马上同意了邓安国的主张,但赵永生视军人的荣誉为生命,愣是执意不去九连帮忙,豪迈地说只要有一息尚存,定然死战到底,因为侦察连的兵绝对没有孬种,软蛋,要给他搞特殊化,不如枪毙他。

邓安国无奈,只得命令三班长和赵永生留在尖刀排最末尾,三班长皱着眉头,极不情愿,邓安国对他说,三班只剩下你还有赵永生这两个兵了,想要光荣的话,留到最后面吧。

中国军汉们在地形地物的掩护下,东一转,西一绕,一路磕磕绊绊,费了好大劲才推进到B号高地前方的谷地里。

由于之前中国方面的炮兵的炮弹铺天盖地,将B号高地前沿的植被和地雷一扫而光,因而整道山坡光光秃秃的,除了零零散散的土堆,犬牙交错的土坎,星罗棋布的弹坑外,几乎没有像样的遮蔽物。

一眼望将上去,遭炮火犁过的红土地,灰蒙蒙的,加之正午的天空万里无云,烈阳似一颗巨大的火球,高悬于九天之上,毫不吝啬地向莽苍挥洒着它的热能,金灿灿的光芒衬得中国军汉们身上的国防绿格外刺人眼球。

张海均见这里的地形开阔,可以拿来当作掩体的地物稀少,整道山坡都在敌军的火力覆盖范围内,情知情况不太妙,立即命令战士们分为三人一小组,成三角战斗队形,拉开一定距离,利用山体上的土堆、断木、树桩和弹坑为掩蔽物,慢慢逼近敌军阵地。

邓安国倒是非常的庆幸,认为这里的地形虽然比A号高地那边开阔,但地雷封锁区已被我军的炮火提前清扫干净,就算高地上敌军来个临时抱佛脚,抢在我方攻击部队抵近之前,在阵地前沿重新布雷也不足为虑,一通迫击炮弹砸下去,即可搞掂。

忽然之间,他的心头躁动不安,背心一阵发紧,胸口烦闷异常,脸颊和额头烧烫像火烤,似乎患了严重的感冒。

看着战士们在张海均和卢超的指挥下,正在向敌军高地逼近,而敌军的阵地上静寂得出奇,邓安国心弦一震,忖道:不好,敌人早已摆开阵势,即刻向我军泼洒死亡弹幕。

他来不及多想,大喊一声:“都快给我趴下。“

人随喊声,他猛然一个侧身疾扑,如脱弦飞矢,身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半弧,双臂暴长,啪的一声,在左侧的一名正低头弯腰,兀自朝B号高地行进的战士肩膀推了一把。

那战士在强劲的力道推送下,扑通一下倾倒在地上,旋即向山坡下翻滚出好几米。

左手、左肘配合双脚脚尖在地面又扒又蹬,邓安国以最快的速度爬到一块大石头后面。

哒哒哒的机枪射击声突然撕破B号高地的沉寂,啾啾啾的连声破空尖啸,一梭子弹扫过邓安国藏身的石头,削下一块块碎石,乱飞乱溅,敲打在钢盔上叮当直响。

霎时之间,爆豆似的枪炮声塞满了山谷,敌军阵地上泼洒下来的子弹,仿若飞蝗一样遮天蔽日。

噗噗噗……子弹钻进血肉身躯,响声令人心跳肉麻,四五个战士的身子暴露得太过明显,疾风暴雨般的死亡弹幕立时将他们笼罩,一个个搐搦着身子,喷射出血箭,栽倒下去,顺着山坡往下翻滚,从他们体内流出的鲜血染得地面上的红土紫一块的红一块。

其中一个战士径直翻滚到邓安国的掩体前面,撞在石头上方才停住,他的身体还在不停地抽搐,嘴巴也在不断地挤出血沫。

邓安国正想将那战士拖到石头后面,谁知身子还没动,一排子弹打过来,掀得碎石飞扬,火星迸溅,有几颗子弹钻进那战士的身体,飙射出几道血箭,那战士的双腿猛地一蹬,终于不再动了。

卢超和张海均心头大惊,急忙呼叫战士们蜷伏在各个角落,向敌军阵地还击。

攻击出发地的前沿已被敌军的机枪打得像一锅沸腾的滚水,若果没有炮火掩护的话,在如此开阔的地形上发起冲击,后果不堪设想,毫不夸张的说,敌军居高临下,只要三五挺轻机枪,冲锋的中国军汉们就会血肉横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