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战场上,敌人不投降的话,杀无赦(1 / 2)

三班长见赵永生神色凄惶,似乎对杀死敌人有几分负罪感,心里喜忧参半,连忙走近前,伸手一推赵永生,指着地上的敌尸,厉声说道:“兄弟,这里是你死我活的战场,你不杀死敌人,你就会死在敌人的手里,就像刚才,若不是你及时从背后下手,一刀刺死这家伙的话,死的人就会是我,你的班长。“

又拍了拍赵永生的胸膛,三班长接着道:“赵永生,狭路相逢勇者胜,容不得你心慈手软,明白吗?“

赵永生翕动着嘴唇,若有所思,就在此时,两名敌兵抄着家伙,扭曲地面孔,迎面冲杀过来。

“妈拉个巴子的。“

一把将赵永生往身后一拽,三班长右手把56冲锋枪斜背在背后,刷地抽出大砍刀,左手反手猛推赵永生一把,而后和敌人战在一起。

这一推力道强劲,赵永生倒退不迭,脚下突然踩空,一个倒栽葱,跌进壕堑内,摔了个七荤八素。

双手撑地支起上身,甩一甩晕昏的脑袋,赵永生侧脸一瞥眼,右首有一个身材瘦小的敌军士兵侧倚在壕壁上,手里没有任何武器,身上的草绿色军装血迹斑斑,像是受了重伤,靠在那里喘气。

“赵永生,狭路相逢勇者胜,战场上容不得心慈手软,明白吗?“

赵永生的耳边猛然回荡起三班长的话,心里暗忖:对,这个人是敌人,为了我自己和战友的不被敌人杀死,我必须杀死敌人。雷锋还在日记里写过一句话,对待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冷酷无情,说得好,只在战场上,敌人不投降的话,杀无赦。

这么一想,他心中杀机陡然炽盛,一骨碌起身,猛冲上去,狠狠一刀捅进那敌人的肚腹里,枪刺穿腹透背,把那敌人钉在壕壁上。

那敌人的鼻孔和嘴巴里喘出带有血腥味的粗气,赵永生没有勇气去看敌人脸上的痛苦表情,只看见大量鲜血顺着三条血槽往外涌流。

一只沾满血污的手正伸到他脖间,他心头惕然,生怕敌人一把叉住他喉咙,惶急间,狠狠地一搅动枪刺,同时将脑袋向后一缩。

他每搅动一下枪刺,敌人的身躯便要抖索一次,但奇怪的是敌人却没有发出一声痛苦的号叫,头颅始终耷拉着,就在他准备拔出枪刺的时候,敌人忽地抬起了右手,手里紧紧攥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像一块鹅卵石,又像一个牛卵。

他心头狂震,暗忖:光荣弹,不好,小鬼子想跟自己同归于尽。

这东西,他非常熟悉,因为他自己的身上也携带有一颗,是准备在弹尽粮绝,或者被俘的时候拉响,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光荣弹。

刷地从敌人腹腔内拔出枪刺,大蓬热血登时迸射出来,溅得赵永生满脸都是,大量湿热而黏稠的液体,顺着他脸颊蜿蜒流到脖颈间,浓稠的血腥味刺激得他胃里一阵捣腾。

这时,敌兵的瘦小身躯擦着壕壁,瘫软无力地歪倒下去,右手颓然垂下,手掌慢悠悠地摊开,手榴弹滚出手掌心。

赵永生眼明手捷,右手迅疾抓起手榴弹,刚欲抛向壕堑深处,突然发现这颗手榴弹的保险针拉环竟然还插在原来的位置,没有动过。看来,那敌人已无余力拉响手榴弹与他同归于尽了。

倒抽一口凉气,他立时觉得全身冷汗津津,背脊寒气直冒。

收起那颗手榴弹,他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定神望向那敌人。

这一刻里,他终于看清楚了敌人的颜容,那是一张娇嫩而青涩的脸蛋,尽管涂满了硝烟和血污,但丝毫无法掩盖住脸上的稚气。

敌人还是个孩子。

赵永生怔怔地看着敌人微微抽搐的四肢,听着孱弱无力的喘息声,他的心脏顿然剧烈抽缩,再一看敌人伤口里流出的脏器,他的胃里又是翻云覆雨,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呕吐出大口污物来。

心里忐忑不安,他非但没有手刃敌人后的欢畅,反而被深重的负罪感占据心灵。是的,一个跟他年纪一般大的孩子葬送在他手里,他用最原始,最野蛮和最残忍的方法,杀死了一个与他年龄相若的孩子。

赵永生看着行将就木的敌人,激灵灵地打了两个哆嗦,身子竟然瑟瑟抖索起来。诚然,这不是他在交火当中杀死的第一个敌人,但是从未曾像现在这样用枪刺将一个身负重伤的敌人活活地开膛破肚,而且此敌人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年纪与他相仿,故而对他心理的震慑力,远比他之前在A号高地上生平首次开枪射杀敌人强烈。

赵永生兀自愣神之际,一个敌兵乍然跃进壕堑内,满脸惶恐之色,额角冷汗如雨,显然是个胆小怕死的软骨头。

这敌兵双手抱头,瑟缩在战壕内,连头都不抬,外面摧肝沥血的喊杀声,凄绝人寰的惨嗥声,听在他耳里,格外动魄惊心,直令他身子像筛糠似的抖缩个不停。

过得片刻,他试探着抬起头来,巡视壕堑内的情状,陡然瞥见前方不远处,赫然有个中国兵正跪在地上,目不稍瞬地盯着跟前躺着一具尸身。

这敌兵惕然心惊,条件反射地往后缩了缩头,突如其来的恐惧令他大气不敢出,寂然不动地盯向那个